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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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杜嬙正瀏覽著網上的消息,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她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原本排隊登記、做筆錄的隊伍突然散了，眾人尖叫著四散逃開。
原本排隊的地方, 一個年輕女人倒在地上，雖然她戴著口罩，但眾人依舊能看到口罩下面有東西在蠕動，一條條蟲子從口罩邊緣爬了出來。
蟲災雖然發生得非常突然，但市面上部分殺蟲藥都管用，這麽大一個警局, 聯系各大商超、廠家弄點殺蟲藥一點都不難, 因此現在警局裏面幾乎沒什麽蟲子。突然倒下的人和那一只只爬蟲讓眾人有些神經過敏。
這回警察的效率高了很多, 很快來了兩名警察對年輕女人進行急救。
不斷湧出的蟲子阻塞了她的呼吸道, 她的身體不斷抽搐著, 臉憋得青紫，很快沒了聲息, 但警察還是例行公事把人送去了醫院。
年輕女人被搬上警車後，隊伍重新聚集，眾人只討論了幾句就安靜下來了，似乎剛剛的騷亂並不存在。
能頂著白霧出門、大晚上在這裏排隊的人，都是有急事的，他們自己的事還沒解決，根本無暇他顧。
杜嬙默默捏了下口罩上的金屬條，讓它更加緊密地貼在自己臉上。
年輕女人剛剛的狀態叫做肺蟲病暴發, 這種病雖然才出現兩天, 但網上對它的討論卻不少, 醫生也整理了不少關於肺蟲病的信息。
白霧中的蟲卵隨著呼吸進入呼吸道，一部分會在呼吸道纖毛的作用下隨痰液排出體外, 還有一部分會被人體的免疫細胞吞噬，一系列的炎癥反應後形成一個個蟲卵結節，和以往的矽肺有些相似。
這是比較好的情況，這種情況呼吸系統雖然會受到很大的損傷，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還有一種比較危險的情況是呼入肺內的蟲卵太多或者人的免疫力太差，人體免疫力無法及時殺死那麽多蟲卵。
蟲卵會在肺內慢慢孵化，病人會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然後在某個時刻……徹底爆發。
白霧爆發第一天吸入的蟲卵已經成為懸在每個人脖子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誰都不知道它會什麽時候落下來。
戚琪琪他們辦完所有的手續、做完筆錄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雖然有警察調解，但幾位逝者的家屬依舊把怨氣撒在他們身上，幾位老師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挨個問候了一遍，幾位老師的心情不太好，氣氛也有些壓抑。
杜嬙卻沒管那麽多，她有些困，上了三輪車就靠在車壁上打盹。
回家後，杜嬙更是倒頭就睡。
她第二天是被陽光曬醒的，她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半。
窗外的白霧徹底散了，她透過窗玻璃看到了村子周圍光禿禿的大山——山上的綠植已經被蟲子啃禿了。
耳邊傳來一陣系統提示音，她打開系統面板，然後看到了禹博瀚的消息。
禹博瀚：路上有點堵車，我們可能晚點到。
杜嬙往上翻了翻，才看到他六點多的時候給自己發的消息。
他們早上突然決定來找她，還讓她在村裏租個房子，作為他們的臨時住處。
今天走廊上並沒有成片的蟲子，不過阿姨依舊把所有的公共區域都檢查了一遍，生怕自家房子再次被蟲子糟蹋。
杜嬙下樓的時候阿姨已經煮好白粥了。
吃早飯前，司老師突然宣布：“咱們這麽多人在村裏吃住，耽擱一天要浪費好幾千……現在霧已經散了，你們通知下其他人，下午繼續考古工作……”
杜嬙：！！！
這兩天天天忙著清理蟲子，她都快忘了自己這個副本的身份是一名跟著老師外出考古的研究生。
其他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應了一聲就默默加快了喝粥速度。
收拾碗筷的時候，杜嬙和阿姨打聽村裏哪家有房子可以出租。
阿姨思忖了一會說道：“你們考古隊的人太多了，村裏的空房子都租給你們了……我待會幫你打聽打聽。”
“謝謝阿姨！阿姨，要是有房子您就直接幫我定下來，我下午有幾個朋友要過來……”杜嬙笑了起來，“阿姨，我待會給你拿幾個口罩，你出門的時候記得戴口罩，雖然霧散了，空氣裏保不齊還有殘留的蟲卵，你得做好防護。”
“行。”
杜嬙在廚房找了個磨幹辣椒的缽，把昨天買到的中藥研磨成粉，她自己留了大半，剩下的分給了戚琪琪他們。
戚琪琪在群裏說了下午要繼續去墓地幹活的消息，響應的人卻不多，不少人都選擇請假——村裏的衛生所被砸了，老大夫也受傷了，他們身上的蟲咬傷得不到處理，有幾個已經有感染的跡象，好不容易霧散了，他們要去市裏看病，還有一些是看到肺蟲病的消息，想去市裏拍個片子檢查一下。
司老師並沒有多說什麽，給他們批了假，屋裏兩個男生見此立刻打蛇隨棍上，紛紛表示自己也要去市裏看看身上的傷。
司老師盯著他們臉上那一個個紅疙瘩看了十幾秒，看得兩個男生渾身發毛。
在兩個男生撤回自己的請假申請前，她點頭同意了。
“和其他人一起去，路上註意安全，早點回來。”司老師叮囑道。
“好的，司老師！”男生出門的時候，背影都透著一股輕快。
下午，眾人坐車去了墓地，墓地在山裏，附近一片植被都被清理幹凈了，露出了山裏的黃土地。
來的路上，杜嬙十分忐忑，為了生存，她在安全區做過許多種工作，但挖掘文物、考古……她是真沒接觸過。
但到了地方之後，她很快放下心來，在考古隊裏，他們這群學生只能算是菜鳥，像杜嬙這樣研究生都沒畢業的，只能算是菜鳥中的菜鳥，也只能搬搬東西打打雜。
很快，司老師出現在他們周圍，杜嬙也明白了為什麽戚琪琪幾人這麽怕她，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杜嬙，把地探雷達拿過來。”
“杜嬙，把這組數據記錄下來……”
“只看這組數據，判斷下這下面是什麽……杜嬙，你來回答。”
“……”
司老師平時就很嚴肅，工作的時候就更嚴肅了，而且她對團隊成員的專業能力要求很高，做得不好她會直接批評，她罵人也不難聽，但配上她那張嚴肅的臉，帶來的壓迫感非常大，能讓學生頭皮發麻。
很多問題杜嬙都答不上來，那些奇奇怪怪的儀器她也不會用，司老師發現她不會之後，點她回答問題的頻率就更高了，堪稱惡性循環。
戚琪琪一直在給她打手勢，只是杜嬙這個門外漢完全看不懂。
杜嬙覺得時間有些難熬，甚至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她有些後悔，沒和江威他們一樣請假。
她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開始一份新工作哪有那麽簡單，還是挖掘文物這麽專業的工作！
“杜嬙……”
聽到司老師喊自己的名字，杜嬙的脊背都挺直了幾分，正當她糾結著該不該尿遁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喊叫。
“程老肺蟲病發作了！”
“快！送醫院！”
“……”
司老師的表情嚴肅起來，迅速朝那邊跑去。
戚琪琪和杜嬙也跟了過去。
“師妹，你今天怎麽回事？怎麽那麽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來？”戚琪琪小聲問道。
“我有點緊張，腦子一片空白……”杜嬙找了個借口。
戚琪琪嘆了口氣：“今天就咱們兩個面對老板，確實挺恐怖的！我這心也一直提著……”
三人很快趕到了事發點，倒地的是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學生們把人搬上了車，老教授臉被憋得通紅，他扯掉口罩，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想要多吸入一點氧氣，但只有蟲子從他的口鼻漫了出來。
結合之前在網上看到的消息，杜嬙覺得他已經沒救了，能不能堅持到醫院都是個未知數，但眾人依舊把他送去了醫院。
多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之後，司老師沒了考她的心思，只專心幹活，杜嬙也松了口氣。
果然，不到兩個小時，面包車就帶著屍體原路返回，司機還帶回來一個堪稱驚悚的消息。
白霧雖然消失了，但城裏患肺蟲病的人卻越來越多，肺蟲病發病後，親戚朋友的第一反應就是把人送去醫院急診搶救。
急診壓力劇增，因此他們直接安排了一隊醫護人員守在醫院外面檢查過來就診的病人，死了的或者確定沒救的就直接拖回去，免得浪費醫療資源。
這個做法太過不近人情，很多病人家屬都接受不了，為此起了不少沖突，現在醫院急診科每個醫護都配了一個安保人員。
知道這個消息後，眾人的心情都變得十分沈重，原本還有些熱鬧的墓地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下午六點，一行人準時收工，進村以後，杜嬙發現村口有棟房子塌了。
有三個學生就住在那棟房子裏，見自己住的房子塌了，三人非常著急，他們的行李可都還在裏面！
杜嬙攔住了一個高壯的漢子打聽房子的事：“大叔，出什麽事了？那棟房子怎麽突然塌了？”
那高壯漢子嘆了口氣：“院子裏的蟲子沒收拾幹凈，那些殺千刀的蟲子，把墻給蛀空了！”
杜嬙張了張嘴，想問怎麽會那麽快，今天才第四天，但她想到那些蟲子可怕的繁殖力，她的話又吞了回去。
戚琪琪：“蛀空了？那得多少蟲子？”
“當時屋裏還有人，我還過去幫著救人了，我一鏟子下去，那水泥磚就跟豆腐一樣碎了，那磚塊裏面全是蟲子，只剩一個空殼，黑壓壓一片順著鐵鍬就往我胳膊上爬……”高壯漢子說到之前經歷的事還有些心有餘悸。
眾人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高壯漢子還在和他們分享自己的除蟲小技巧：“你們回去以後一定得把屋裏屋外都檢查了，特別是那種黑底綠紋，長得像七星瓢蟲的爬蟲，一只都不能留，那玩意蛀墻可厲害了……”
杜嬙回憶了一下，阿姨家那片快被蛀空的樓梯，好像就是這種爬蟲啃的。
隊伍裏不少人都留了下來，幫著那幾人搶救廢墟中的行李，杜嬙沒留下，禹博瀚他們下午就到了，她急著去找他們。
杜嬙沿著村裏的大路往前走了一小段，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嬙嬙”。
她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嬌小身影從路旁一輛越野車上跳了下來，直直朝著她跑了過來。
杜嬙張開雙手，直接和她抱了個滿懷：“等很久了吧？”
韶雪嘿嘿笑了起來：“我一直在聯網打游戲，感覺沒等多久。”
杜嬙拉著她朝越野車走去：“你們怎麽忽然決定過來找我？”
韶雪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表情氣鼓鼓的：“說到這個我就生氣，這個副本禹博瀚有個帶花園陽臺、環境特別好的大平層，我們手上有物資又有驅蟲粉，這個副本原本是可以躺贏的。”
“但是樓下有幾個住戶，第一天夜裏就棄房跑了，那幾戶家裏的蟲子沒人清理，竟然把承重墻蛀空了，早上我還沒起來，樓就塌了……我還以為這個副本自帶地震BUFF……”
“後來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覺得城裏的高樓大廈不安全，你不是住村裏嗎？我們就決定直接來找你……”
杜嬙關心道：“你們沒受傷吧？”
韶雪搖頭：“我和禹博瀚都還好，範煒被砸斷了幾根肋骨，正在車上休息！”
杜嬙上越野車看了一眼，禹博瀚果然好好的，範煒放平了座椅坐在副駕駛，手上還在聯網打游戲，看著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她帶著幾人回了小院，他們到的時候，院子裏聚集了很多村民，她遠遠就聽到了什麽“借糧”“借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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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排隊登記、做筆錄的隊伍突然散了，眾人尖叫著四散逃開。
原本排隊的地方, 一個年輕女人倒在地上，雖然她戴著口罩，但眾人依舊能看到口罩下面有東西在蠕動，一條條蟲子從口罩邊緣爬了出來。
蟲災雖然發生得非常突然，但市面上部分殺蟲藥都管用，這麽大一個警局, 聯系各大商超、廠家弄點殺蟲藥一點都不難, 因此現在警局裏面幾乎沒什麽蟲子。突然倒下的人和那一只只爬蟲讓眾人有些神經過敏。
這回警察的效率高了很多, 很快來了兩名警察對年輕女人進行急救。
不斷湧出的蟲子阻塞了她的呼吸道, 她的身體不斷抽搐著, 臉憋得青紫，很快沒了聲息, 但警察還是例行公事把人送去了醫院。
年輕女人被搬上警車後，隊伍重新聚集，眾人只討論了幾句就安靜下來了，似乎剛剛的騷亂並不存在。
能頂著白霧出門、大晚上在這裏排隊的人，都是有急事的，他們自己的事還沒解決，根本無暇他顧。
杜嬙默默捏了下口罩上的金屬條，讓它更加緊密地貼在自己臉上。
年輕女人剛剛的狀態叫做肺蟲病暴發, 這種病雖然才出現兩天, 但網上對它的討論卻不少, 醫生也整理了不少關於肺蟲病的信息。
白霧中的蟲卵隨著呼吸進入呼吸道，一部分會在呼吸道纖毛的作用下隨痰液排出體外, 還有一部分會被人體的免疫細胞吞噬，一系列的炎癥反應後形成一個個蟲卵結節，和以往的矽肺有些相似。
這是比較好的情況，這種情況呼吸系統雖然會受到很大的損傷，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還有一種比較危險的情況是呼入肺內的蟲卵太多或者人的免疫力太差，人體免疫力無法及時殺死那麽多蟲卵。
蟲卵會在肺內慢慢孵化，病人會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然後在某個時刻……徹底爆發。
白霧爆發第一天吸入的蟲卵已經成為懸在每個人脖子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誰都不知道它會什麽時候落下來。
戚琪琪他們辦完所有的手續、做完筆錄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雖然有警察調解，但幾位逝者的家屬依舊把怨氣撒在他們身上，幾位老師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挨個問候了一遍，幾位老師的心情不太好，氣氛也有些壓抑。
杜嬙卻沒管那麽多，她有些困，上了三輪車就靠在車壁上打盹。
回家後，杜嬙更是倒頭就睡。
她第二天是被陽光曬醒的，她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半。
窗外的白霧徹底散了，她透過窗玻璃看到了村子周圍光禿禿的大山——山上的綠植已經被蟲子啃禿了。
耳邊傳來一陣系統提示音，她打開系統面板，然後看到了禹博瀚的消息。
禹博瀚：路上有點堵車，我們可能晚點到。
杜嬙往上翻了翻，才看到他六點多的時候給自己發的消息。
他們早上突然決定來找她，還讓她在村裏租個房子，作為他們的臨時住處。
今天走廊上並沒有成片的蟲子，不過阿姨依舊把所有的公共區域都檢查了一遍，生怕自家房子再次被蟲子糟蹋。
杜嬙下樓的時候阿姨已經煮好白粥了。
吃早飯前，司老師突然宣布：“咱們這麽多人在村裏吃住，耽擱一天要浪費好幾千……現在霧已經散了，你們通知下其他人，下午繼續考古工作……”
杜嬙：！！！
這兩天天天忙著清理蟲子，她都快忘了自己這個副本的身份是一名跟著老師外出考古的研究生。
其他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應了一聲就默默加快了喝粥速度。
收拾碗筷的時候，杜嬙和阿姨打聽村裏哪家有房子可以出租。
阿姨思忖了一會說道：“你們考古隊的人太多了，村裏的空房子都租給你們了……我待會幫你打聽打聽。”
“謝謝阿姨！阿姨，要是有房子您就直接幫我定下來，我下午有幾個朋友要過來……”杜嬙笑了起來，“阿姨，我待會給你拿幾個口罩，你出門的時候記得戴口罩，雖然霧散了，空氣裏保不齊還有殘留的蟲卵，你得做好防護。”
“行。”
杜嬙在廚房找了個磨幹辣椒的缽，把昨天買到的中藥研磨成粉，她自己留了大半，剩下的分給了戚琪琪他們。
戚琪琪在群裏說了下午要繼續去墓地幹活的消息，響應的人卻不多，不少人都選擇請假——村裏的衛生所被砸了，老大夫也受傷了，他們身上的蟲咬傷得不到處理，有幾個已經有感染的跡象，好不容易霧散了，他們要去市裏看病，還有一些是看到肺蟲病的消息，想去市裏拍個片子檢查一下。
司老師並沒有多說什麽，給他們批了假，屋裏兩個男生見此立刻打蛇隨棍上，紛紛表示自己也要去市裏看看身上的傷。
司老師盯著他們臉上那一個個紅疙瘩看了十幾秒，看得兩個男生渾身發毛。
在兩個男生撤回自己的請假申請前，她點頭同意了。
“和其他人一起去，路上註意安全，早點回來。”司老師叮囑道。
“好的，司老師！”男生出門的時候，背影都透著一股輕快。
下午，眾人坐車去了墓地，墓地在山裏，附近一片植被都被清理幹凈了，露出了山裏的黃土地。
來的路上，杜嬙十分忐忑，為了生存，她在安全區做過許多種工作，但挖掘文物、考古……她是真沒接觸過。
但到了地方之後，她很快放下心來，在考古隊裏，他們這群學生只能算是菜鳥，像杜嬙這樣研究生都沒畢業的，只能算是菜鳥中的菜鳥，也只能搬搬東西打打雜。
很快，司老師出現在他們周圍，杜嬙也明白了為什麽戚琪琪幾人這麽怕她，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杜嬙，把地探雷達拿過來。”
“杜嬙，把這組數據記錄下來……”
“只看這組數據，判斷下這下面是什麽……杜嬙，你來回答。”
“……”
司老師平時就很嚴肅，工作的時候就更嚴肅了，而且她對團隊成員的專業能力要求很高，做得不好她會直接批評，她罵人也不難聽，但配上她那張嚴肅的臉，帶來的壓迫感非常大，能讓學生頭皮發麻。
很多問題杜嬙都答不上來，那些奇奇怪怪的儀器她也不會用，司老師發現她不會之後，點她回答問題的頻率就更高了，堪稱惡性循環。
戚琪琪一直在給她打手勢，只是杜嬙這個門外漢完全看不懂。
杜嬙覺得時間有些難熬，甚至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她有些後悔，沒和江威他們一樣請假。
她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開始一份新工作哪有那麽簡單，還是挖掘文物這麽專業的工作！
“杜嬙……”
聽到司老師喊自己的名字，杜嬙的脊背都挺直了幾分，正當她糾結著該不該尿遁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喊叫。
“程老肺蟲病發作了！”
“快！送醫院！”
“……”
司老師的表情嚴肅起來，迅速朝那邊跑去。
戚琪琪和杜嬙也跟了過去。
“師妹，你今天怎麽回事？怎麽那麽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來？”戚琪琪小聲問道。
“我有點緊張，腦子一片空白……”杜嬙找了個借口。
戚琪琪嘆了口氣：“今天就咱們兩個面對老板，確實挺恐怖的！我這心也一直提著……”
三人很快趕到了事發點，倒地的是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學生們把人搬上了車，老教授臉被憋得通紅，他扯掉口罩，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想要多吸入一點氧氣，但只有蟲子從他的口鼻漫了出來。
結合之前在網上看到的消息，杜嬙覺得他已經沒救了，能不能堅持到醫院都是個未知數，但眾人依舊把他送去了醫院。
多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之後，司老師沒了考她的心思，只專心幹活，杜嬙也松了口氣。
果然，不到兩個小時，面包車就帶著屍體原路返回，司機還帶回來一個堪稱驚悚的消息。
白霧雖然消失了，但城裏患肺蟲病的人卻越來越多，肺蟲病發病後，親戚朋友的第一反應就是把人送去醫院急診搶救。
急診壓力劇增，因此他們直接安排了一隊醫護人員守在醫院外面檢查過來就診的病人，死了的或者確定沒救的就直接拖回去，免得浪費醫療資源。
這個做法太過不近人情，很多病人家屬都接受不了，為此起了不少沖突，現在醫院急診科每個醫護都配了一個安保人員。
知道這個消息後，眾人的心情都變得十分沈重，原本還有些熱鬧的墓地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下午六點，一行人準時收工，進村以後，杜嬙發現村口有棟房子塌了。
有三個學生就住在那棟房子裏，見自己住的房子塌了，三人非常著急，他們的行李可都還在裏面！
杜嬙攔住了一個高壯的漢子打聽房子的事：“大叔，出什麽事了？那棟房子怎麽突然塌了？”
那高壯漢子嘆了口氣：“院子裏的蟲子沒收拾幹凈，那些殺千刀的蟲子，把墻給蛀空了！”
杜嬙張了張嘴，想問怎麽會那麽快，今天才第四天，但她想到那些蟲子可怕的繁殖力，她的話又吞了回去。
戚琪琪：“蛀空了？那得多少蟲子？”
“當時屋裏還有人，我還過去幫著救人了，我一鏟子下去，那水泥磚就跟豆腐一樣碎了，那磚塊裏面全是蟲子，只剩一個空殼，黑壓壓一片順著鐵鍬就往我胳膊上爬……”高壯漢子說到之前經歷的事還有些心有餘悸。
眾人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高壯漢子還在和他們分享自己的除蟲小技巧：“你們回去以後一定得把屋裏屋外都檢查了，特別是那種黑底綠紋，長得像七星瓢蟲的爬蟲，一只都不能留，那玩意蛀墻可厲害了……”
杜嬙回憶了一下，阿姨家那片快被蛀空的樓梯，好像就是這種爬蟲啃的。
隊伍裏不少人都留了下來，幫著那幾人搶救廢墟中的行李，杜嬙沒留下，禹博瀚他們下午就到了，她急著去找他們。
杜嬙沿著村裏的大路往前走了一小段，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嬙嬙”。
她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嬌小身影從路旁一輛越野車上跳了下來，直直朝著她跑了過來。
杜嬙張開雙手，直接和她抱了個滿懷：“等很久了吧？”
韶雪嘿嘿笑了起來：“我一直在聯網打游戲，感覺沒等多久。”
杜嬙拉著她朝越野車走去：“你們怎麽忽然決定過來找我？”
韶雪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表情氣鼓鼓的：“說到這個我就生氣，這個副本禹博瀚有個帶花園陽臺、環境特別好的大平層，我們手上有物資又有驅蟲粉，這個副本原本是可以躺贏的。”
“但是樓下有幾個住戶，第一天夜裏就棄房跑了，那幾戶家裏的蟲子沒人清理，竟然把承重墻蛀空了，早上我還沒起來，樓就塌了……我還以為這個副本自帶地震BUFF……”
“後來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覺得城裏的高樓大廈不安全，你不是住村裏嗎？我們就決定直接來找你……”
杜嬙關心道：“你們沒受傷吧？”
韶雪搖頭：“我和禹博瀚都還好，範煒被砸斷了幾根肋骨，正在車上休息！”
杜嬙上越野車看了一眼，禹博瀚果然好好的，範煒放平了座椅坐在副駕駛，手上還在聯網打游戲，看著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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